“核潜艇怎么会在四川的山窝窝里造出来?”
“潜艇内的核反应堆是整个潜艇的动力之源,为了核潜艇建造成功,必须先建一个环境条件一模一样的陆上模式堆进行模拟实验。而中国第一代核潜艇陆上模式堆,就在夹江的深山建造。”面对记者的疑惑,九〇九基地副基地长姜国庆解释道。
7月18日,跟随中核集团“大国底气从核来·九”媒体行活动,记者来到位于四川省乐山市夹江县的九〇九基地。这里是中国第一代核潜艇研发实验基地,中国核能的第一度电,由此发出。
踏入隐于山林的静谧院落间,走过绿荫下鹅卵石砌成的小道,记者在历史交错的光影间,探寻新中国潜艇核动力从无到有、由弱到强的步步轨迹。
“核潜艇,一万年也要搞出来”
抬头,九〇九基地院落楼房正中的一块牌匾映入眼帘,字迹下似乎仍能听见振聋发聩的时代强音——“核潜艇,一万年也要搞出来。”
这是当时毛主席对我国核动力事业发展作出的伟大号召。
1965年,中央决定选择地处西南的一片山区作为建造核潜艇陆上模式堆的厂址,从全国调集数千名工程技术人员建立一个核动力研发综合基地,代号九〇九。
图为九〇九基地。
第一代核潜艇陆上模式堆首批操纵员高星斗曾经历第一代核潜艇陆上模式堆从诞生到退役的全过程。
回忆1968年初次来到九〇九基地的景象,“当时,山沟连通外界的仅有一条羊肠小道,我们来到这里的第一件事便是开山取路,建一条砂石公路。条件相当艰苦,喝的是稻田和池塘水,住的是自己盖的草棚和干打垒。”高星斗向记者介绍道。
在九〇九基地的机关小院里,一个编号为“成都291”的信箱至今仍嵌在墙壁上。这个看似不起眼的信箱,却成为九〇九基地八千军民与家人沟通的唯一渠道。
图为“成都291”信箱。
“当时,这里在地图上找不到通信地址。为了保密,九〇九基地对外称号是‘水电研究所’,全国各地的人们来到四川发展水电。”姜国庆介绍道。
这群被外界认为“搞水电的人”,就此隐姓埋名于四川青衣江畔。
没有图纸资料、没有权威专家,没有外来援助,有的只是两张从报纸上翻拍的外国核潜艇照片与一个美国商店买回来的核潜艇玩具。伴随着吃窝窝头搞科研、用手摇计算机算数据的日子,八千军民开始“一万年太久,只争朝夕”的“深潜”岁月。
“核潜艇上的4.6万个零部件全部是我们国家自主研制,没有用国外一颗螺丝钉。”回溯这段历史时,一则数字曾让中国核动力研究设计院(以下简称核动力院)青年科技者马誉高印象深刻,“从核潜艇玩具的技术起点,到设备最终百分百国产化,前辈们在极度艰难的环境中仍矢志不渝、潜心科研,推动着核动力‘巨浪’滚滚向前。”
1970年8月30日,仅仅5年后,第一代核动力人实现了核潜艇陆上模式堆满功率运行。1970年12月26日,我国自主研制的第一艘核潜艇成功下水,我国自此成为世界上第五个拥有核潜艇的国家。
“孩子们,辛苦了”
走入九〇九基地空荡的厂房,昔日的陆上模式堆早已完成退役不见踪迹,只留下被岁月腐蚀的墙壁。
在陆上模式堆完成使命、光荣退役过程中,九〇九基地的人们曾见证过一句来自父辈的无声问候。
“核潜艇的安装过程极为复杂。当时为了防止反应堆舱核辐射的泄漏,在反应堆堆舱前后都设置有500毫米厚的铅屏蔽墙,工人们要通过现场焊接把铅块一块块镶到堆舱内,保持铅块与堆舱完全吻合、一丝不漏,难度之大可以想象。”高星斗回忆道。
时隔三十余年,当陆上模式退役进行到标记为144号屏蔽墙铅块格的拆卸工作时,铅板上一行红色粉笔字悄然映入科研人员的眼帘,上面写着六个字——“孩子们,辛苦了”。
这是一句来自老一代核动力人横跨三十余年岁月的问候。
“当时老一代人早就想到了,铅版安装都如此困难,以后拆卸退役难度可想而知,所以提前给孩子们写下这句话,怕累着孩子们了。“高星斗说。
如今的“孩子们”,正从祖辈手中捧过属于核动力的接力棒。
在四川夹江,核动力院现代的院址与承载着辉煌历史的旧址交相辉映。在这里,中国核动力人自主研发了第三代核电技术“华龙一号”、小堆技术“玲龙一号”、CF3燃料组件和CF4燃料,为中国核电技术走向世界提供更多的大国底气。
亲手参与建造中国第一代核潜艇陆上模式堆的黄士鉴曾说过:“我们干了一件事,当年就是这么默默无闻,现在回过头来又觉得它惊天动地。走过来了,而已。”
岁月更迭,“自强自立、求真务实、创新协同、拼搏奉献”的〇九精神,还将永远伴随着核动力人,走过前方更多的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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